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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亡中的村小三岁幼儿寄宿不洗澡的女足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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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

蓝字

原创首发

益周刊(ID:NPO)

云南保山莽林小学的开学第一课,是深圳佳兆业足球队球员、国家队前锋郜林给孩子们上的。

足球、球星、高原女子足球队,这样的元素组合在一起能碰撞的火花,也许能改变孩子一生。

只是,惊喜和意外结束后,他们也得重新要回到以往的生活。

下午16:00,环绕在群山里的莽林小学响起下课铃。

在老师带领下,一百多个幼儿园的孩子排成长队,往校门口走去。队伍在铁门前停下来,老师喊了句“住校的站到这边”,十来个孩子迈出队列,到一旁看着那些走读的同学们被家长接走。

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叫起来,“我要回家”。

没人附和或是回应。

校门口,住宿的幼儿园孩子目送同学回家

走读的孩子照常往外走,老师忙着管理秩序,其他住校生低下头不说话。

一个块头大些的孩子伸出手,揽过这个小男孩的肩膀,轻轻拍着他,眼睛直直盯着大门外面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这些孩子才读幼儿园,就得住校,与家长长期分离。但其实他们并不是留守儿童。

他们这么早就开始住校的原因,是家里无力负担每天几元的车费。

回不了的家

莽林小学位于施甸县太平镇,一片种满烟叶和玉米的农田中间。

年,云南政府提出撤点并校,短短两年时间就撤并了个小学校点、所中学。莽林小学在这期间合并了周边四所学校,成为这附近几所主要乡村小学之一。

十年前从另一所学校合并过来的老罗,是目前莽林小学在职最久的老师,他看着操场从红土地变成水泥地,看着新教学楼、新宿舍、食堂、幼儿园,一栋栋新楼从地里长出来。

“这十年内,盖了你看看那么多的房子。”

盖房子,是为了适应生源增加。从百来号人到如今,连上幼儿园在内,莽林小学已经有接近四百名学生在读。

建于十几年前的一栋教学楼,以及一栋低矮的宿舍,已然装不下那么多孩子。即使新楼起了,这里的宿舍依然满满当当,十二个孩子住在一间房里,直到今年才开始逐步施行八人间——老师们实在忙不过来,导致许多孩子没有搬进新楼。

师资匮乏,是最难的问题。

左边是零星的老师右边是密密麻麻的学生

即使连上新来的四个支教老师,整所莽林小学也只有十六个教职工,还有一位因为二胎休了产假,这个学期的实际在岗人数只有十五人。六个年级十二个班,加上幼儿园的大中小班,几乎每个人都有需要专门负责的班级。

师资力量的不足,在教学上体现得更加明显。近些年来,莽林小学的教学设施就像新建的那些房子一样,一点点在增加,现在的莽林小学,计算机教室、音乐教室、化学实验室全部配备齐全。

然而,音乐教室里,钢琴上的灰尘多到一整包纸巾都擦不完,一架铝板琴杵在墙角,琴面上同样落满了灰——整个太平镇都没几个人认识这种乐器。化学实验室更是一年到头都只会进去几次。

唯一比较好命的,只有计算机教室。美丽中国的支教老师不见得都会乐器和化学实验,但电脑对他们来说没有难度。

有了完善的设施,却没有人来教,这些用善款捐赠而来的设备只能窝在教室里和灰尘为伴,是莽林小学等贫困地区学校的通病。

可是这些实在怪不得老师们。

除了教育,老师们还要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,用校长杨文祥的话说,这里的老师更多时候扮演着“保姆”的角色。

莽林小学的住宿率接近七成,从三四岁到十一、二岁,但学生留守率在村小里并不算高,只有49个留守儿童。之所以那么多家庭选择住校,几乎都是因为距离。

撤点并校后,许多周边村落教学点取消。最远的一个学生,住在25公里外,成年人尚且要走上几个小时,更何况孩子。

长期亲子分离,孩子们的不安全感和缺少对外的连接难以避免。有些学校提出上十休四,通过合并假期,让孩子们至少能在家里住三个晚上增加亲子相处的时间。但在大多数双休制学校,学生们的身心健康只能交托给老师。

高年级的在饭后帮低年级的洗碗

学校和老师的责任不断扩大,“既要学习得好,还要吃得好、生活得好。”

早上7:30,老师们就开始以班为单位带着学生吃早饭,紧接着各自投入到教学工作。最难的是下午放学后的空闲时间,经过一天的学习,孩子们很难坐得住,一窝蜂散开自己去玩,值班教师只能跟在后面,满学校地跑维持纪律和安全。

等到天色黑沉,学生们回到宿舍睡觉,老师仍然不能休息,一间一间宿舍查寝,核对好人数、帮踢被子的学生掖好被子,到12点左右确保所有孩子都能够安稳睡好,才能匀出功夫批改作业、备课。

匆匆忙忙休息一夜,第二天继续连轴转的工作,在这里是常态。

杨文祥揉着额角,带病上岗的他疲惫写在脸上,“我们每天都非常的精神状态特别的欠佳,心理的,还有身体的。”

“状态很痛苦”

“连我自己的儿子我都照顾不了。”

说这句话时,杨文祥的情绪猛然间有点激动。

作为这所山间小学的校长,杨文祥尽职工作了3年时间,作为自己孩子的父亲,这几年,他心里总有些愧疚。

杨文祥的儿子今年5岁,在上幼儿园中班。他家附近的校点也已经被撤消,每天都是由杨文祥的母亲走三公里路送孩子上学。有时候实在想见儿子,带着儿子来学校里,杨文祥又发现自己太忙了,一整天下来父子俩说不了几句话。

他想过把儿子接到自己学校,又担心环境过于熟悉,儿子小学以后要脱离父母会更加困难,比如同样是打扫卫生提桶水,在别的学校老师让干就干了,在这他肯定会忍不住帮忙。最后只能作罢。

今年下半学期开学的日子定在了9月1日。开学的第一天,别的父母都在送孩子上学。对杨文祥来说,这让他有些羡慕。

一从床上蹦起来他就开始忙个不停,他要赶往学校主持开学典礼。国旗下,他的讲话刚刚结束,就急匆匆冲下台,拉着新来的老师交代起工作。

讲话的时,杨文祥常提到“资源”这个词

如果杨文祥是一所城市小学的校长,他或许不用这样忙碌。那些学校教师队伍稳定,开学所有人都有相对应部门的工作,分工明确。但人员变动剧烈的莽林小学不能这样。

莽林小学就像一个有缺口的水缸,每个学期都有老师突然从这里离开,也会有新老师到岗,这时,杨文祥必须一个个找新老师们谈话。这是他作为校长必做的工作。

教师的频繁流失是杨文祥最头疼的事情之一。除了因为涉及到晋级、轮岗等原因而流失的教师,在这里,自主申请调动也是常事。

大多数老师都希望去更好的学校,或者离家更近的地方工作,“毕竟太偏远了”。相比之下,家就在十几公里外,长期驻扎的老罗反而显得有些另类。

就连杨文祥自己都想过放弃,三年校长当下来,他疲惫得不行,常常一回家就跟老婆说辞职的事,可一到学校,他又都忘了。

究竟是真的忘了辞职这回事,还是假装自己不记得,他自己也说不清楚。学校对他和其他的老师们来说,已经是另一个家。

每个星期,从星期天一直到星期五下午,这里的老师都住在学校,私人时间就是海绵里仅剩的一点水,拼命挤才能有。年轻一点的老师还好,像杨文祥这样到了要照顾家庭的年纪,冲突就再也无法避免。

家庭和工作的平衡已经是个问题,更让他痛苦的,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落差。作为太平镇本地人,杨文祥加入教师行业,除了出于生活所需,也掺杂着想改变自己家乡的愿望。

距离太平镇不远的水长乡,因为出产水稻科研的重要原料水长大米,科研和水稻加工产业相对发达,教育水平也更高,平均分在八九十分以上。

被群山包围的太平镇离怒江只隔了几公里

而只依靠原始的烟草、玉米及豌豆种植业为生,没有相关产业的太平镇,教育发展也十分缓慢,许多孩子上到六年级,连26个字母是什么都不知道。另一方面,由于经济落后,许多老师也根本不愿意来这里教书。

从师专毕业后重返家乡至今,13年时间,杨文祥去过太平镇周边很多不同的学校,每一所,几乎都面临着同样的困境:师资紧缺,让教师无法完全投入到教育工作当中。这也是成为校长以后,他最想改变的,“不单单是硬件,更主要是解决人的问题。”

能理解教师们往高处去的渴望,也已经做好准备面对摆在面前的难题,但杨文祥还是想让改变发生。

尤其在美丽中国介入之后,他看到了一个机会。

展示这个机会的人,是一年前来这里的支教老师周锦杭,他通过自身的资源和人脉,给莽林小学置办起太阳能照明设备和一个简易的足球场。这让杨文祥意识到公益机构和组织的能力,更让他有了希望。

高原足球队

9月1日,杨文祥在国旗边讲话时,周锦杭和他之间还隔了几个老师,面前则是全校的学生。

和杨文祥校长不同,周锦杭来自浙江。正是这群学生,将这两个相差10几岁,相距多公里的人联系在一起。

他们的头顶,云南的天空仍然是通透的蓝,往学校外边望去,前后左右都是葱翠的山。被群山包围的莽林小学,显得有些孤单。一如学校里的孩子。

但自由活动时间,莽林小学的操场却会热闹起来。

三年级和四年级的女孩穿着球衣,在操场上踢起比赛,足球场边围满观看的孩子,只有寥寥几个高年级的男孩在一旁打着篮球。

器材室里,堆满了球迷们送来的足球

一年多以前,这里是另一番景象。娱乐活动对于莽林小学的孩子们来说,就像新发下来的作业本,全是空白。尤其对于高年级的女生来说,更是如此。

足球到来之前,男孩子们往往都在玩篮球,整个学校只有两个篮球场,男孩子们都不够分,没有更多的地方留给女孩子们。尤其是那些高年级的女生。

低年级的女生年纪还小,天真烂漫的她们喜欢在操场上追来跑去,像是山里停不下来的蜜蜂。高年级的女生已经快到青春期,奔跑打闹在她们看来有些幼稚,但整个学校里,没有其他可以玩的设施和项目。

跳绳和发呆聊天,是她们仅剩的能打发时间的事情。

在莽林小学,很多孩子都是这样。生活被烟叶和枯燥填满,不少孩子眼神里显得有些呆滞——重重叠叠的大山和一成不变的生活,磨灭了作为儿童本应有的灵气。

正是因为察觉到这部分学生在消遣、娱乐上的空缺,周锦杭才决定引入足球,建一支球队让孩子们多一点玩耍的机会。

一开始,孩子们的反应是抵触。

山里的孩子们,从没接触过足球。再加上周锦杭初来乍到和孩子们并不熟悉,到体育课上学生们都没什么兴趣,只是被动按照要求跑步、踢球、重复训练。家长们也提出了反对:有的担心会影响成绩,有的觉得足球对抗性太强,会有安全问题。

数学老师周锦杭正在教体育

帮周锦杭应付了家长质疑的是杨文祥,他说学校里只教技巧,不搞竞技,单纯让孩子们培养兴趣。训练下来,孩子们运球、过人、射门都流畅自如,有模有样。

杨文祥还记得,他小时候最怕填表格遇见特长和兴趣,“我不知道什么叫特长,什么叫兴趣,因为我们接触不到”。一直到前年,他才在妻子提议下第一次看了场世界杯的转播,对足球终于有了直观的认识。

在附近的村小里,杨文祥从没见过哪个学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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